【牧裴】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二十一更

上一更太少了,这次加一点!

下一回就差不多啦!说不定还真能赶在开学之前完结一篇唉嘿!

以下正文:

狄仁杰对李牧说,想跟沙陀单独谈谈。

李牧皱着眉满脸不赞同:“狄仁杰,我知你们二人情深意重,然而那家伙谋划今日之事非一朝一夕。掐指一算至少六年,不是你一两句话能安抚……”

狄仁杰抬手止住他话头,隐忍着,终是叹息出声:“道理我都懂,然而,李兄,我和沙陀……我们一起扶持的岁月,不比你跟少卿大人的相濡以沫来得浅薄。你和东来也就认识一年光景,我与他却相伴走过了整个不惑之年。当初始进长安结的缘,算一算,二三十年也有了。有些事,他做的的确不对;可有的话,作为知己好友,却不能不提……”

李牧想翻白眼,但被他一路说来,细想之下竟生出几分恻隐。纠结一番后,叹声“罢了”,让步道:“那好。入夜后,我给你一个时辰,有什么话,趁着那一个时辰,抓紧吐了。虽说东来没出大事,但这个亏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。何况天亮之后,还要顾忌如意那边……”

狄仁杰笑了:“我都明白。”顿了一下,又觉万分感激,“真是多谢李兄了……”

沙陀站在浮屠右眼处,俯瞰洛阳。夜风猎猎,吹拂他散落的碎发,噼啪打在脸上,又疼又痒,而人犹似浑然不觉。

上官静儿被送至皇宫,生死未卜;裴东来已中金龟之毒,可又不见残肢断手,大半夜的依旧隐患重重;妖后愚钝,压根没察觉他的计划;至于狄仁杰……

想到这里,沙陀不禁心弦一动。

狄仁杰身份特殊,武功高强,自己又与他多年交情,虽说料定这人会成拦路一虎,可阻挠的手段一直在被一一化解,自己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将人铲除。

他不可能放弃这个计划。

但他也不想在最后关头对上狄仁杰。

他是一个棘手的敌人,也是他几十年的老朋友。

时隔八年,水池边那一面的激动和感慨,不是假的。

可是时隔八年,他已不是当初的狄仁杰,自己也不是以往的沙陀忠。

即使天下太平,君非李姓,国何为国?

指尖微凉,沙陀眼神泛起冷光。

拳头攥紧。

该是动手的时候了……

“你在等人?”

!?

“不要等了,他们在外面。”狄仁杰从阴影处慢慢走出来,一人在底层,一人在顶端,遥遥相望。

沙陀沉默半晌,纵身一跃,凌空几个踏步落在了狄仁杰面前。

四目相对。

“你把话说清楚。”

“放心,我不杀人的。只是把他们留给一个朋友。”

沙陀冷笑:“裴东来果然命大。那天晚上我就应该弄死他,以绝后患。”

不想狄仁杰只是摇头:“东来的确没事,然而我说的也不是他。”

“哦?”

“你伤了那人宝贝,”狄仁杰严肃一指,“你惨了。”

“……”沙陀无语思索了一会儿,蹙眉,“还能有谁?上官静儿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,王博可没什么牵念的东西,李宵也被我干掉了……”

“瑯琊王的事果然要算你头上。”

对方闻言身体一滞,冷笑出声:“套我话?有这个必要吗?我太了解你的本事了。听说妖后找你回来查案,我就多次向王爷建议让他把你杀掉,否则计划会毁在你手里。可是那老头偏偏不肯听,还骂我是奴才。所以,我只好除掉他。”

“我没套你话,外面的确有贵人相助……算了不重要。沙陀,我来……”

“你都知道了?”

“是的。我只想说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沙陀转了转手腕,心不在焉地打断他,“你还是闭嘴吧。”

外面的确有贵人相助,否则沙陀那群帮手早就冲进来烧通心柱了。

然而沙陀也不算猜错。

的确是裴东来。

可狄仁杰不知道。

因为狄仁杰进去的时候,他们这边的只有一个人。

那个人现在正一手舞着铁伞揍人一边跳脚炸毛:“死白毛你活腻歪了是不是!?”

裴东来一听立刻掀桌子不干了:“老黑牛你皮又紧了对不对!?”

“谁让你过来的!?”

“脚长我腿上腿长我身上本座爱去哪去哪你管我谁准你管我!?”

“太阳才下山多久你特么就来溜街!?待到月上柳枝头你懂不懂你究竟懂不懂!?”

“老子粗人一个老子不懂!老子是来查案逮人的谁来阻挠都是妨碍公务你也一样!还有这哪里叫‘刚下山’明天的太阳都要升起来了好吗!?”

“你……”李牧一旋身干掉一个黑大个,听他还敢顶嘴,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,“无理取闹!”

“独断专横!”

“恃宠而骄!”

“老牛吃嫩草!”

“……啥!?”

“兄弟,收手吧。此举祸国殃民,不能一错再错。”

“从八年前起,我的余生,就只为一件事活着……”沙陀忠微笑着举起左手,“这是妖后送给我的,我要把它还给她。”

说着猛一举臂,铁钩深深嵌进了头顶夹板;再一拧一拽,他人往一边躲闪,抓住绳子荡飞而去。留狄仁杰反应不及,被赤焰金龟连虫带水泼了一头一脸……

吵的正欢的二人忽然听里面动静不对,默契住手转身,踹飞了最近几个挡道的,一前一后冲进大佛。被他们狂虐一个时辰的炮灰们后知后觉对视一眼,终于反应过来咆哮着追在后面一涌而上。

裴东来一进浮屠就见狄沙二人悬在半空打得正欢,手一翻一斧头就劈了过去,沙陀攀附的绳子应声而断。狄仁杰下意识伸手要救,却出人意料地哆嗦一下,缩了回去。

然而裴东来毫无察觉,接过斧头跃了过去朝着沙陀肚子就是一脚。新仇旧恨算在一起,这一击又是在半空,毫无支点的沙陀加速坠了下去。反倒裴东来应这神来一笔向上连踏数步,停在一架铁框里。

沙陀的手下见状纷纷掏出弓箭,目标直指狄仁杰。李牧踹翻几个不见成效,于是准备自己施轻功过去接人。哪曾想被狄仁杰一巴掌遥遥拦住:“你别过来,叫东来!”

李牧眉毛立马竖起来了:“卧槽狄仁杰你耍流氓也挑个时候!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放你摔死你信不信!?”

“你才耍流氓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些啥!?”狄仁杰也要爆粗了,“这里全是赤焰金龟,你来又要多一个中毒的。反正东来现在不怕!你瞎凑什么热闹!?”

李牧囧,一矮身消失在弓箭手群中,几个起落掀翻一大片。也不理狄仁杰了。

裴东来忍笑到胃抽搐,却还是很识大体地先把狄仁杰救了下来。两个人一起落地,立即背靠背警戒起来,四处搜寻沙陀忠的人影。

没让他们等太久,有两个人一前一后,分别迎着狄仁杰个裴东来的面走过来。一是黑大壮,另一个就是沙陀忠。

沙陀表情狠戾:“八年前你带头反对妖后,现在又替她卖命,岂不是晚节不保?”

狄仁杰厉声质问:“她是妖后,你现在要杀的人比她更多,难道你也要把自己变成鬼吗!?”

声声尖刻,字字珠玑,离得老远李牧听了都一失神,结果就被四周的小崽子划了一刀。

“李牧!”刚巧用余光扫到的裴东来立马火上心头,大喝一声举斧就砍。黑大壮挺身而出和他对峙,沙陀朝下面正和李牧纠缠不清的龙套们斥道:“别恋战,放熔浆!”

熔浆?

看过图的狄裴二人脑筋狂转,已有些许眉目。李牧来不及细想,只知道拦住他们就对了,可终究架不住人多,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冲向了熔炉。高台之上几人陷入了缠斗,已是应接不暇。

沙陀一扫眼下格局,踌躇满志地笑了:“现在一切已成定局。熔浆灌入通心柱,通心柱烧断后,大佛向南倒塌,明堂里的人将无一幸免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瑯琊王已死,如今他的兵符掌握在我手里,十万大军正在城外集结,大佛一倒便是号令,攻入皇城,铲除妖孽。”他继续阴冷地勾着唇角,“你也活不了。”

裴东来瞥了狄仁杰一眼:“都这地步了你还觉得此人有救?”

狄仁杰不语,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。沙陀懒得跟他们废话,一挥手,黑大壮和几个余出来的部下立刻围了上来,气势汹汹,拉足了架势。

裴东来不耐,咆哮着挥斧迎上;狄仁杰左躲右闪的,想办法突围;李牧撞翻一群喽啰,抬头看了看天光,又观摩了一下高处的战局,立即有了定夺:

“东来,狄仁杰!”

俩人一齐朝他看过去。

“无需恋战,赶紧出去,大佛马上要塌,太阳就要升起来了,找个地方避着,我去明堂救人!”

沙陀忠听了勃然大怒,纵身而上飞快地扯下几扇窗户的挡板,扭头大声命令道:“拦住他!”

然而李牧反应比他们快上好几倍,踩着几个冲上来的劳工的头施展轻功,一把拽过裴东来,朝狄仁杰吼说“走”,一边躲过裴东来炸毛的扑打扯掉他的斗篷裹他头上,一边朝大门突围。

“狄仁杰呢?”

“不知道。在后面。”李牧仰头看大佛分崩离析的表面,“来不及了,我去明堂,你待这儿,不许乱来!”

“李牧你……”争执间李牧甩脱他的拳头冲将出去,还带走了唯一遮光的斗篷。裴东来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背影骂道:“李牧你个阴险狡诈的蠢牛!”

暴躁间忽闻身后一连串“我还没输”的癫狂咆哮,少卿大人回身,只见沙陀驱赶着一群马,正朝皇宫大门奔来。一时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,他一把拔出斧子差点不顾冉冉的太阳就要冲出去跟人拼命。

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下面扯住了沙陀,如果不是青天白日真像活见了鬼。裴东来愣在原处,目瞪口呆地看狄仁杰一把扯掉沙陀背上水筒盖,什么东西混着水往下洒。

少请大人立刻反应过来:

赤焰金龟!

“启奏圣上,通天浮屠摇摇欲塌,直向皇宫而来,请皇上即刻避险!”

金光灿灿的大殿上,众臣齐聚,恭敬严肃地等候登基大典的良辰之时,不料就在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候,一名小兵急匆匆地赶了过来,声称大佛要塌,求武皇即刻避险。

众人一窝蜂地涌到门前,瞠目结舌地眼见着那座钢铁制的菩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垮塌,不由大惊失色,连连呼着“求皇上即刻避险”一边护着武则天朝外走。就在这时,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整个浮屠颓然落地,却刚巧躲过了明堂。

可不待人松一口气,只见浮屠面部钢铁像脱掉的面具一般飞出,直往武则天这边砸来。护驾的大臣吓坏了,推着人就往左边跑。

狄仁杰夹在一群马之间动弹不得,离得又远,看得心惊胆战:“别往那边跑!”

可是离得太远了。

他们听不到。

狄仁杰心底发凉,只觉得完蛋了。

一切都在弹指之间。

有黑影从侧面冲过来,一脚将乱了方寸的大臣踢开,自己抱起武皇扑向右侧。就在两人落地的同时,大佛的面具狠狠地砸到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。

狄仁杰看见了,心头一颗大石蓦地一轻,只觉身心都无比畅快。

裴东来站在大门下的阴影中干着急。

带错路的大臣伏地高呼“臣罪该万死”。

然而武则天什么都没看见。

她还躺在那个人的怀抱里,看着他依旧流露着关爱的坦诚的眼,那张沾了灰和血迹的容颜,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多么危险:

“牧哥哥……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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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 2015.08.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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